当前位置: 百灵 >> 百灵的形状 >> 青未了窗外的风景法制视界
多年前我搬到此地居住时,大院的南墙外面、小山坡北侧的花圃还没有建起来,那些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塑料大棚是不存在的;院子的东南方,也没有那些已经封顶的高楼大厦。那时侯,映入眼帘的,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一座绵延几里地、植被茂密的大青山,蜿蜒如长龙的山上种着大大小小的各种树木,隐约可见三三两两的花喜鹊欢快的“喳喳”叫着从丛林上空飞过。最爱的是这里夏末秋初、月亮高悬的夜晚了,待一家老小都睡下了,一个人从床上悄悄地爬起来,抱膝坐在一米多高的宽宽的窗台上,抬头仰望那深邃的夜空,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等着那一轮明月从小山坡后面慢慢悠悠地升起来....
大院位于单位大楼的北侧,大青山的南侧,院里一南一北分列两座五层高的宿舍楼,我家面南临山而居,这便有了许多观花赏月的好机会。
早上,窗外的桑树上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一会儿功夫,百灵鸟和画眉鸟也飞来了,它们的歌声清脆亮丽、婉转动听,真的不必嫉妒,也不必攀比,这种天籁之音是麻雀们绝对无法相比的,在阵阵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中很快清醒过来,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正是清晨的6点多钟。
楼上独居的老阿姨快90了,她花白的头发,瘦俏的身材,弯眉细眼,小巧精致的面相长得颇像老电影《家》中的一位女演员,常见她探身窗外,将一些招了虫子的谷类飞飞扬扬地撒到院子里,一旦发现窗外有人,立马象受了惊吓一般,迅速的缩回身去。这可倒好,山上的两只环颈斑鸠从此瞅准了门道,时不时地来大院造访了,它们常常一前一后地从南面的小山头飞过来,先落到窗前的一排红瓦房上警觉地环视四周一番,发现没啥危险了,再探身而下,在地面上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点点戳戳的,吃饱喝足了,又双双越墙飞去。
院子的西南角,西邻80多岁的老阿姨在南墙根下种了一架扁豆,入秋以后,粉紫相间的扁豆花开得一串串儿的,凉爽的秋风从墙头拂过来,艳丽的花朵和零乱的叶子便一起轻轻地随风摇曳,让人见了瞬间感受到心灵的安逸和岁月的静好。说起来,这真是一对福寿双全的老人,家中有儿有女,四代同堂,三个子女平时轮班照顾,每逢周末和节假日,一大家子就热热闹闹地相聚在一起,60多岁的大嫂带着弟媳在厨房中忙碌,那个四五岁的的漂亮小女孩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咋咋呼呼地叫着:“太奶—,太奶—,宝来了,开眉(门)!”,引得大院里在自家厨房忙活的妇女们忍不住也将头也探出窗外,看看院子外面到底发生了啥事。
院子的东南面有一块空地,楼上大姐家在这里种了一畦韭菜,两架吊瓜,三、四盆辣椒,五、六行茄子,都长得郁郁葱葱的,甚是肥硕。这家的男主人是潍坊人,50多岁、不到60的年令,当兵的出身,摆弄菜园子是一把好手,平时稍有空闲,就在楼前忙活,不是给吊瓜打打岔儿,就是给辣椒间间苗儿,或是拔拔菜地的野草,更难得的是这位大哥有一手腌制咸菜的绝活儿,秋天,常见他在院子里摆弄些罗卜干、茄子干和咸鱼之类的,入冬后,这些小菜就变成自家和亲朋好友餐桌上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一天傍晚,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楼上大姐,她笑吟吟地递给我两个一扎高的玻璃瓶:“妹妹,你大哥才腌的小咸菜,送点给你尝尝”,道谢后回屋后立即打开,只见满满两瓶寸许长的腌黄瓜条,上面点缀着红色的辣椒段,黄色的姜丝儿,白色的蒜片儿,色泽油亮翠绿,捏一根尝尝,那清鲜脆爽的口感确实与众咸菜不同,略带一点点甜,一点点辣,还有一点点海鲜的味道,总之,一切都搭配得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么完美无暇。后来,我试着仿制了几次,虽味道也不错,但总也学不到它的原创精髓。再后来,我渐渐地想明白了,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吃惯了咸鱼咸虾、极少与咸菜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拥有这种腌制好咸菜的天赋呢!
初秋的夜晚是宁静的,窗外的南瓜架下,蛐蛐儿开始“吱吱唧唧”的吟唱起来,屋内灯光一亮,空调外机旁边的小壁虎一家也开始活动了,这应该是一家三代了,大的壁虎有手掌长,中的约寸半,小的仅有拇指大小。一天傍晚,四只大小不等的壁虎同时趴在纱窗上捉蚊子吃,小脑袋都很有节奏感地一点一点的,象经过集体训练似的,我平时是个非常胆小的人,尤其见不得青蛙蛤蟆之类的爬行类小动物,突然见到这么多壁虎一起出现,动作又那么整齐划一,顿时被惊住了,不由地喊了一声:唉呀,可吓死我了!同时,身上“唰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一声喊叫大概也吓到了它们,转瞬间,壁虎们就逃得无影无踪!从此以后,小壁虎一家真是善解人意啊,它们再也没有集体出现过,偶而,那条小不点儿探头探脑的跑出来溜达一会儿,匆匆地捉个蚊子吃就迅速的溜走了。久久不见,反倒让我起了一阵恻隐之心:看来,世间有情众生是不分大小,不分等级和种类的,即便是这么小小的动物也有羞耻之心和好善之德哦。但愿我这一声惊叫不至于断送了它们的口粮,在即将到来的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这一家老少能在我家窗外的缝隙处安度寒冬,待到来年的夏秋季节再相见吧。
想起几年前,也是一个秋天,突然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职业病,上着班的功夫就倒下了,本想着休息一下很快就能重返工作岗位,然世事难料,谁知从此以后竟好长时间不能正常行走了!凡走路必做贵夫人状,必得有人搀扶才能勉强移动,站起来就腿脚绵软、头晕眼花,躺下去却是又说又笑、叽叽呱呱。此后在很长的时间里,不得医院之间,遍寻名医,查找原因,每天被核磁、CT、吊瓶、微创针刀、敷药、牵引等折腾得苟延残喘,难得有空就一个人无奈地静卧于南屋的床上,瞅着窗外的萧萧落木黯然伤神……哦,还有院里那只流浪的大花猫,它时不是时地爬到前面的红瓦平房上,好奇地瞭望我几眼,“喵喵”的叫几声又悄悄溜走了。有时候,恰逢正午阳光炽热,它便悄无声息地爬上房顶,卧于红瓦之上,眯着眼睛惬意地打个盹儿,看着这只孤独的、日渐衰老的老猫,想想这才几天呐,窗外还是一片草木葱茏,大花猫一家五口还在树下欢快地捕食,转瞬间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物犹如此,人何以堪!顿时悲观焦虑的情绪在心中更加蔓延开来,有泪水自眼中缓缓地渗出,正要继续感慨下去,窗外却传来了一阵山喜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欢叫声,心念又忽地一转:嗨!人到中年,诸事繁杂,那有时间去悲春悯秋!我本一介草民,充其量只是宇宙间的一粒微尘!人世间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冬去春来、花谢花开,这所有的一切都处在运动和变化中,试想有几人能真正地凡脱俗,能完全地游离于这大自然的规律之外?
少年时喜读红楼,对书中人物多有自己的解读:欣赏林黛玉的明敏才华和真实淡泊,却不喜欢她的多愁善感和悲悲切切;佩服王熙凤的伶牙俐齿和果断干练,却十分讨厌她的八面玲珑和心狠手辣。最符合自己审美要求的女性有两个,一个是素来具有“英豪阔大宽宏量”、惯于大说大笑的史湘云,另一个是被赞为“才自精明志自高”、擅于谋划决断的贾探春,想封建时代的闺阁女子尚能敢作敢为、光明磊落、乐观向上,何况当今社会如我辈之流呢!
用乐观霍达的心态去面对复杂多变的生活吧,即是在乌云密布和阴雨绵绵的日子里,所有的阳光都躲藏起来了,仍有凭窗吟诵“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勇气和信心。
道路,在每个人的脚下,拐弯,或许就是前进的另一种方式。
从今后,当更加坚定步伐,胸怀坦荡,勇敢前进,唯愿世间一切有情众生均能安享太平,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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