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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雪,一直在下

发布时间:2022/12/23 17: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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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泗水渡楼/原创

如果爱只剩下了梦的时候,那么,请你心里装着梦;如果梦,这唯一的行李也失落了,那么,就去流浪吧。

我泪流满面,早已一无所有,活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伤感故事……我没答应来看雪。

你好,我快要到了。不用牵挂,放心,我很好。其实,我在流浪的行程里。真的,我在寒冷的冬季里。

你在叫:那谁,冷吗?

这个深秋,真冷。叶子很早就萎黄了,风是那样的肃杀。早晨,我不敢走在外面,怕隔夜清寒的秋霜,我扯来了一片篝火取暖,依然战栗。

夜晚我不敢望天,天空那弯弯的冷月如刀,放射着凌冽的寒芒。

于是,我把怕冷的心儿掩藏。

你在叫:那谁,冷吗?

这个冬季,真冷。植被萧疏,稀疏的枝条,抖嗦在漫天的风雪中。江河冰封,喧嚣的流水也瑟缩了起来,不再吟唱。广袤的山脉,冰雪料峭,连寒鸦也很少飞翔,偶尔会发出几声嘶叫。

于是,我把自己的眼睛闭上。

你在叫:那谁呀,你在哪儿呐?

我听到没有?我仿佛听到了。叫谁呢,叫我吗?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缥缈,却是有点焦急。我正在读一本叫做《卖火材的小女孩》的小人书,小女孩已经被冻僵了,冰天雪地里那么冷……

我就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倒挂着冰凌的檐角。

你一直在叫:那谁呀,你在哪儿呐?

我听到没有?我仿佛听到了,在叫谁呢,叫我吗?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缥缈,却是带点担忧。我正在读一本叫做《三毛流浪记》的小人书,小小三毛的脸上淌着鼻涕,奔跑在雾都的街角,冻得红肿的手上托举着大红的海报,却已经两天未沾水米,快要饿死了……

我就把自己的身体依靠在十字街那冰冷的电杆上。

我满含忧伤地等待春天。到那时候,严冬过去,莺飞草长,光风霁月,芨芨草陪着我散步,蒲公英领着我飞翔……春天真美好。

可是春天还早呢。冰寒枯寂的冬季还很漫长,厚重的冬霾快要窒息我的呼吸了。一不小心,我掉进了空洞的冰窖,忘却了欢喜和绝望,气息微微,就要冬眠了。

你紧张地呼叫:那谁呀,你在哪儿呐,不能睡着了啊——“啊”字拖的很长很长。你飘忽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差一点惊扰了我的冬眠。我和雾都的三毛、还有卖火柴的小女孩在一起。我慢慢地睁开空洞的眼睛,再慢慢地闭上眼睛。

你很紧张地呼叫:那谁呀,你在哪儿呐,不要睡去,不要睡去啊——“啊”字声急促了起来。你焦虑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渺茫地传来,惊扰了我飘忽的梦魇,我坐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梦中的温暖的火炉旁,我坐在小三毛叫卖红海报的雾都大剧院的温暖的包厢里。

你的呼叫声虚弱了下来:那谁,你在哪儿呐?我找不到你,还在找寻,你得醒着,你得等我过来啊!

我的脑海中回荡着来自天国舒缓而悠扬地乐曲声。

天国的乐队,仪仗是如此的华丽;天国的宫殿,规模是如此的恢宏而富丽;

天国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春天般灿烂的笑容,每个人的身上都涌现出盎然的生机;

天国的街道,宽敞而整洁;林立的店铺里珠玑满目,林林总总;购物的人潮摩肩擦踵,喧闹无比;

天国的教堂,肃穆而安详。教堂上面的钟楼,昼夜鸣响着永恒的悠扬;穿着黑色衣袍的教士修女们,圣洁而优雅,幽深的眼神中蕴含着穿透岁月的悲悯和睿智;长着翅膀的可爱的天使们,在天国的城市上空欢悦地巡游……

天国世界,天堂世界。我不想醒来!

你恳求地呼喊着:那谁呀,求你了,你在哪儿呐?不要睡去,不要睡去啊!你的声音变得呜咽而伤心起来!

唉,这么扰人,谁在叫我呀?我再一次微微地睁开了失神的双目,打量着头顶上昏茫茫的冰冻世界。仿佛听见冰窖的上空传来了一阵蹒跚踉跄地脚步声,那么无助那么忧伤!

我想应答一声。我耗尽全身的力气,张大嘴巴喊叫起来,嘴里却只是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息,如同气泡在水面上碎裂,发出细微的如同无声的声息。

而这气泡碎裂的浪花,却是被你幽亮的眸光捕捉到了;这气泡碎裂的微弱声息,却是被你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

我依稀看见一道虚弱的身影,颤抖地站立在冰窖的边缘,就那样举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像是在平息心潮的激动,也像是在对着苍天祈祷。

顷刻,你柔弱的身姿懔然跃升,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劈裂开千尺寒冰,向我飞来,向我飞来!

我已经昏迷,无法得知羸弱的你,究竟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才将我救出这黯黑的寒冰世界的?然后,你蹒跚摇晃地托举着我僵冷的躯体,迎着凛冽的飞雪,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死亡的世界。

我昏死过去了,仿佛昏死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你很疲惫地将我僵冷的躯体搬上了豌豆公主那黄金制造的宝帐里,铺着天鹅绒被褥的小床上镶满了珍珠和象牙的饰品;你为我关紧了门窗,生起了温暖的壁炉;我的衣衫上沾满了冰冻和泥巴,血迹斑斑,和肌肤牢地纠结在一起。你用一把很小的剪刀,慢慢地剪呀剪的,心中焦急万分,充满了焦虑和疼惜。你的泪水和着汗水慢慢地濡湿了我骨瘦如柴的羸弱身躯。终于,你慢慢地、一寸寸地为我剥去了衣衫。

我无法得知,你在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药棉和碘酒气味难闻的房间里,是怎样悉心地为我拭去身上的污秽和血迹的;我更不知道的是,你因为担心我无法活动的肢体会坏死,用你温暖的手掌悉心地搓揉着我嶙峋的肢体,昼夜不停;甚至在我有了轻微的脉搏后,你也不曾停歇下来。

你轻幽地舒了一口气。

我昏睡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

我虽然恢复了一点轻微的脉搏,你却是担心我成为一个植物人……其实,做一个植物人挺好的,植物人的世界一片宁静和安详。没有风没有雨,没有炎热地夏季没有酷寒地严冬,没有快乐也无烦恼!天蓝蓝的云白白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柔,连同自己的身体也是那么的轻柔,轻曼地悬浮在高高的琼宇上,和白云一起飘呀飘的,那么随性,那么自由!

你很忧虑,一如既往不曾间断地在我的躯体上轻轻地搓呀轻轻地揉,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疲惫。你在祈望着,祈望着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我能够奇迹一般的站立起来,俊朗健康地站立在你的眼前。

你不知疲倦地呼唤我的名字:那谁,不要睡了,不要睡了,你快醒来吧!

你是那么的倔强。当白衣护士告诉你,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不需要再注射葡萄糖维他命的时候,你执拗地质问护士: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护士一脸无奈地说:冬天结束的时候。你双手颤抖地掩住自己的面颊,痛彻心扉地啜泣道:那要很久,那要很久!你转过身,一任伤心的泪水流淌,飞落的泪花再次濡湿了我干涸的面庞,你失控地伏倒在我的肢体上,身子剧烈地抽搐。

你说:那谁啊,不要睡了,你快醒醒啊!

很久,你才慢慢地站起来,你去为我烹制流食。你忘记了白衣护士的嘱咐,用心地为我煲汤。虽然你知道我的身体还不需要这一类的营养,可是你倔强地去为我煲汤,希望能为我灌服下去一点点,那样也很好了!你在心里说。

然而,这些事情,我一无所知。

这个冬季好长呀。

你用忧郁的眼神看我,再轻轻抬头看一眼窗外飘雪的天空。

天空上,鹅毛大雪在纷纷扬扬的飘落。马路上鲜有人迹和车辆,路边的梧桐树亦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成了一幅玉树莹花的剪影。满世界的洁白!雪依旧劲然无声地飘撒,下的是如此的认真!

你慢慢地站起身,轻轻地关上窗帷。

你说:那谁呀,冬季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了!到了春天,你就会站起来,站在我的眼前,走在繁花似锦芳草青青的大地上,头顶上灿烂着一轮艳阳!不是吗?这一天为时不远了啊……说话的时候,你的眸光中荡漾起一片晶莹的泪花,那么深情那么纯洁!这一个冬季,你从未停止对我的呼唤。“那谁”是谁呢?而你又是谁呢?我暂时还不知道。

看起来我的体征还没有明显的改变,这只是一种表象!其实这时候,我枯萎的面容已经慢慢地变得柔和,微弱的脉搏正在慢慢地变得有力量。

在这温暖的房间里,在你悉心地关怀下,在属于我的床头柜上的花瓶中,一大簇苍翠的满天星烘托着圣洁的康乃馨在绽放。

你就那么疲倦地依靠在沙发上,身上覆盖着薄薄的被子,似乎要睡着了,却又不敢踏实地睡着。你很紧张,哪怕外面有一丝的风声掠过,也怕惊扰了我的睡梦。而时钟在“哒哒”地鸣响,时时警醒着你疲惫的心神,你是在担心我有什么闪失。更是希望,我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里慢慢地醒来时,身边不能没有了你的守护。在无数个这样的漫漫长夜里,你的面色变得憔悴而苍白。因为忧心紧张,因为关怀,更因为得不到很好地休息,你的身心疲惫不堪!

在一个沉闷忧郁的冬夜,你却是被我惊扰到了!

无数个夜晚,我就静静地沉睡在你对面地小床上,静然无声,如同静寂的空气,没有一点点声息。“窸窣”一声,轻若无声,惊扰了你。你倏然抬起头,向我望来,我依然在安静地休眠。你久久地看着我,叹息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把壁炉的门关小了一些,房间的温度太高了。再为我们倒了一杯水,你轻轻地走到床前。

又一声“窸窣”地轻响,惊吓了你,你手中的玻璃杯摔碎在地板上。这一次,你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小床发出的轻颤声。准确的说,你是看见了我的躯体轻颤了一下,就一下!你跌坐在地板上,双手牢牢地攥紧自己的襟角,又赶紧惊惶失措地爬过来,把脸颊贴在我的胸前,能够感觉到的,是我微弱的心跳。

你说:那谁,快快醒醒,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啊!这一声呼叫从你深沉的心海传来,那么忧伤,那么悲悯,那么欣喜!而你的眼中,涌流出滚滚地热泪!你慌乱地拭去脸上的热泪,再去倒了一杯水,你轻轻地抿一口。接着用汤匙舀了一点水,放在我干涸的唇边,慢慢地喂我饮服下去。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静静地睡梦中,我收到了圣诞的祝福。

我和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有小小三毛,我们一起围坐在冬日温暖的房间里,在烧得红彤彤的壁炉旁,我们一起幸福地吃着奶酪、火腿、苹果、香蕉和绿橄榄;室外的圣诞树上,彩灯闪闪,数不清的礼物挂满了枝头;在森林小木屋里,有七个小矮人在歌唱,还有娇贵的豌豆公主,穿着玫瑰色的水晶鞋和漂亮的红裙子在跳舞。

我欢快地拉着小小三毛和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手,我们一起幸福地去十字街叫卖火柴和大红的红海报,我们把得到的金币,再兑换成温暖的太阳搬回家!我们把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花上。我和三毛,还有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永恒的沐浴在温暖明亮的小木屋里啦!

你在呼唤:那谁啊,什么时候,你才会醒来啊?你在呼唤:那谁啊,什么时候,你才会醒来?你一直在呼唤:那谁啊,什么时候,你才会醒来——啊!

你是谁,又在叫我吗?我早已在梦中熟悉了你的呼唤。你的声声呼唤,在忧郁焦虑的情愫中带着深切地期翼,就在我沉沉的冬梦里徘徊,一直不曾停息!你的呼唤声,温暖真挚中,有着穿透心扉的磁性,就在我深深的冬梦里萦绕,有一种温馨迷醉地感召力!

我真的迷醉上你的召唤声了,不要停歇呀。这如同美妙的福音,我幸福的幻梦才刚刚开始。

你的声声呼唤,不停的回旋在我的梦境中,那么动听、那么缱绻、那么温馨!让我更愿意一直沉湎在这幻梦中,不要醒来!

你是谁,我不知道。我已听惯了你熟悉的声音!可是我知道自己终究要醒来,我想聆听你的声音。正是你,用一声声真挚而又温暖的召唤,将要唤醒了一个新生命的回归!

在一个冬阳暖暖地早晨,我伸开手臂在空气中划动,打翻了床头花瓶中的康乃馨,惊醒了你疲惫的梦。你睁大眼睛注视着发生在眼前的不可思议的奇迹!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不相信地看一眼窗外,再用力掐一下自己的手背,痛!你的眼泪夺目而出,你的呼吸变得急促,你的声音变得颤抖。你说:那谁啊,是你醒来了吗?是不是真的呀?!你伸出纤细娇小的手捉住我划动的臂膀,我慢慢地安静下来,再安静地眠去。

你哭了!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听到了寒冰融化的声音,清冽乍寒的水正在缓缓地流动;我听到了沉睡的大地下种子发芽的声音,鹅黄的嫩芽就要破土而出了;我听到了绿色的丛林在暖风中摇曳的“唦唦”声,林间的百灵鸟就要开始鸣唱了。

我从寒冬漫长的梦魇中醒来。曾经被冰冻的血液在血脉里沥沥地流淌,衰弱的心脉正在慢慢地恢复强健。我躺不住了,不想再睡了。我想聍听你的声音,我想看看你的容颜,我想出去探望春天。可是,你说:那谁啊,不急啊。再静养一些时日,春天就到了。现在你还弱不禁风,也不能睁开眼睛,来,我给你扎上黑色的纱巾,挡住炫目的光线……你的声音轻轻地,柔柔地,暖暖地。你俏皮地对我说:蒙上黑色纱巾的我,真像电视中的蝙蝠侠了!我也愉快地笑了,只是轻轻地笑着笑着就咳嗽了。你疼惜地叹息了一声,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

我第一次慢慢地伸出手,抚摸着你细腻的面庞,再为你轻轻的拭去了泪水。这一刻,我呼吸到了你芬芳的气息!我悄悄地用力呼吸着!

……我还很虚弱,总是躺着睡眠,每天要睡眠好长的时间。醒着的数个小时中,我在黑色的纱巾后面睁着眼睛,默然无言。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头脑中仅有的记忆,就是关于冬天的梦魇,还有你温婉的呼唤声。对于外面的世界,我一无所知。

现在的你,总是和衣侧卧在我的身边。你总是那么地忐忑不安,无论我处于深度的睡眠中,或者在我醒着的时候。你说一直担心我,怕我再回到冬季的梦魇中长睡不醒。你说要守护我,直等到我可以健康地回到美丽的世界。不然你就不会放宽心。

你娓婉地告诉我,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是亲人。你说:人世间的情感,第一种是亲情,有了亲情,一个人才会有牵挂,才会有温暖,才不会感到孤独和凄清。走累了的时候,可以回到亲人的身边。每一个亲人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快乐的生活,并为此作出无私的奉献——这就是真正的亲情之爱。我觉得有些冷了,你为我掖好被角,再轻轻地把我呵护在怀抱中。在你温婉的低语中,在你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怀抱中,我静静地眠去。

许多次睡梦中醒来,我下意识地找寻你的纤纤细手,我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我知道你在,一直就在我的身旁。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手心,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那么温柔。然后你慢慢地握住我的手,一股温暖的暖流,慢慢温暖了我的身心。

你是谁呢?我在心中悄悄地问自己。亲……人,我想询问你。很多次很多次,我想看看你。

我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伸出双手轻轻地捉住你的手,紧贴在我跳动的胸前。你的长发轻拂过我的面颊,柔软的发梢氤氲着兰草的气息,幽幽的香。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解下黑色的丝巾?你轻叹如烟。我嗅着你馥郁的发香中静静地眠去,睡的那么安详。在你一天天的温馨呵护下,我的体力正在逐步地恢复,思维也在逐渐的清晰。透过薄薄的黑色丝巾,我似乎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灯光,是一种隐约的橘黄色。而我的睡眠时间则是越来越少,我知道自己就要站立起来了!

你依然在不停地呼唤我,声音轻柔如水。静谧的房间里,壁炉中升腾着温暖的火苗,空气中弥漫着康乃馨散发的气息。偶尔,你会为我唱一支春天的颂歌,美妙的声音就像山间百灵鸟的鸣唱一样清脆婉转。你的心情也一天天的变得快乐,为了我即将来临的苏生而快乐。

我终于,在春珊珊来迟地脚步声中,结束了冬天的梦魇。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名字,不再是冬日深梦中的“那谁”了,我感到了些许的失落。因为,在我严冬的梦境里,你那娓婉、温馨、缱绻的呼唤,伴随着你的温柔、你的芬芳、你的情愫,已经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海中,穿透了灵魂,再也无法忘记。我怕,因为你,我怕“那谁”这个名字,会衍化成我宿命中的劫!

明天,你将为我揭开蒙在眼睛上面的黑色丝巾了,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焦灼地期待!我躺在卧榻之上,在内心的不安和期待中,感到了清冷与孤独。你就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好想聆听你的声音,好想看看你的容颜,好想感受你的温馨,好想!

明天,我将要走出这间房子,慢慢地就会离开你的身边。我无所适从地矛盾交织着,好害怕没有了你在身边的感觉。亲人,你,知道吗?!我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你下意识地向我伸出了你的纤纤素手,却是被我慢慢地攥紧了,我慢慢地将你拉近,你的发际传来了兰草的气息。我伸出双臂慢慢地缠绕住你的颈领,扑面而来的是你幽香甜美地呼吸。我张开唇温柔地印在你弯弯的柳眉上,你的眼睫在微微地颤动,你的娇躯在微微地震颤着。一世界的安谧,一世界的纯净!

银装素裹的北国之冬尽了。今晨,你为我打开了关闭已久的门扉,房间里流泻着春天清新的空气,深深地呼吸一次,感觉心旷神怡。我吃吃的傻笑着,站在你的面前,让你为我解开蒙在脸上的黑丝巾,我羞赧地闭上清澈如洗的眼眸,不敢去看你的容颜。你呵呵地笑着告诉我:真的很俊逸!我径自走出院落,走在春天的大地上,头顶上是一轮温暖的艳阳照射着明澈湛蓝的天际;辽远的湖泊山川为我送来了苍翠沉郁的祝福;路边百花盛开,芳香袭人;四周弥漫着茵茵芳草地融融暖意。我纵情地领略这大自然慷慨无私的赐予,心中充满了深深地感恩之情。

我轻轻地回头凝望,你,就这样绝美的玉立着,一身的明丽灿烂!你笑脸如嫣,百花争妍赛不过你的千娇百媚;你黛眉轻舒,凝雨锁烟怎堪比你的春韵无限;你美瞳流转,似一澜春水般波光潋滟;你柔美的唇线,胜过百合花一样灿烂纯洁的美丽。你就这样袅袅娜娜地绰约在春之光中,随性飘逸地美丽着,胸前飘扬着一条猩红色的红飘带……

一阵巨大的悲痛之情涌上了我的心海,我的眼睛里弥漫起一片遼远苍凉的记忆。我,生命中最初的感动,生命中最纯情的挚爱,如果已经,失落在悲欢离合的岁月长河中,那么,这一生的路,我将会在漂泊的寻觅中,在寻觅的漂泊中——孤独而执着地慢慢走过。不管险山恶水,不管风雨雷霆,无论遭际惨烈,无论泣血悲痛,永远铭记,志存不忘!

我眼神湛然如电地凝视,凝视着你胸前飘扬的红飘带!你是谁?为什么,我失落了的,一生都在寻觅着的,用我热血生命染印着纯情挚爱的红飘带,此刻却是飘扬在你的胸前?

一阵巨大的幸福之情涌上了我的心海。我知道从此以后,纵然浪迹天涯再不会感到寒冷和忧伤,因为我的身体里涌流着温暖和爱的血液。这是爱,是你赋予的亲情之爱!我带着苏生着的生命中最纯真的感动,眼睛里放射出缱绻的光芒,一往情深地看向——你慢慢消失在天边的身影!

此刻,在我心里有一支伤感的歌曲轻轻地回旋——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唯一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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