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百灵 >> 百灵的天敌 >> 透明的红萝卜文学评论人情冷
年,十二岁的莫言,家庭贫苦,帮着父母挣钱。他在水利工地旁劳作之余,因饥饿难耐,偷拔了一根红萝卜。被发现后,被押送到工地并受到批评,回家后也遭受了父母的毒打,记忆深刻。《透明的胡萝卜》便因此而来。小说里的主角——小黑孩,是一个性格孤僻的孤儿,由队长派遣,跟随小石匠去公社做工,与菊子姑娘、小铁匠等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在我看来,小说故事情节是由人与人之间产生的不同的情连接起来,或冷或暖,如人饮水,只有自己知道。莫言运用他那细腻的笔触表达出引人深思的复杂情感,以象征手法让“萝卜”具有多重含义。
一、压抑的复杂情感
小石匠的出现,不免会让人看到一丝希望,终于有人可以关心关心这个可怜的小男孩。严格来说,小石匠是将他从一个地狱中拯救出来的人,但似乎又将他领入另一个泥潭。在公社做工,使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的友情。小说中也将小石匠称为“他的朋友”,但随着情节的发展,会发现这一份情谊其实是一种似有似无的友情。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塑料情”。
黑孩和小石匠有两次冲突:一是小石匠劝说黑孩放弃拉火,但黑孩死活不听劝;二是小石匠与小铁匠的矛盾爆发,黑孩站在小铁匠一边。小石匠对于黑孩放弃拉火的劝说明明是对他好,但他为什么“不识好人心”呢?根据黑孩随后对菊子姑娘的反应可以看出,他俩很早就产生了隔阂,这其中又掺杂着其他情感。
黑孩待人冷漠,只有菊子姑娘是真正感动过他的人。自从他爹走后,别人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只有菊子姑娘来看他,和他说话时,他会睁着眼睛看她。当黑孩砸到手时,菊子姑娘给他包扎伤口时虽然表现出冷淡,甚至反抗,但私底下却将她的手绢藏在桥洞的缝隙里,日日盯着它,守着它。可能从那一次包扎开始,黑孩对菊子姑娘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或许是久久未感受到的亲情,或许是贴近于扭曲的恋母情。
小说中有一个细节很重要,当刘太阳说要给黑孩调去拉风闸时,黑孩向小石匠和姑娘投向求助的眼神,说明黑孩并不想去拉风闸,是误解还是忽视?之后小石匠和姑娘还是同意了。后来,看到黑孩骨瘦如柴的身躯备受煎熬,小石匠和姑娘又依次来劝说他回去砸石子,这不禁让人产生了巨大的疑惑。拉风闸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来说十分艰难,这是不用想都能知道的,这两个人又要让他去,又要让他回,仿佛在演一个电视连续剧。直到这两人修成正果,“一连十几天,姑娘和小石匠好像把黑孩忘记了,再也不结伴到桥洞里来看望他”,才让读者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我可以以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对此进行一个猜想:一开始,小石匠对黑孩的关心是真,菊子姑娘的善良,对黑孩的关心也是真。但当他们遇到自己的爱情时,不免得有些虚伪起来。因黑孩让他们相遇,之后又处处利用黑孩,以黑孩的各种事情为借口见面,当他们在一起之后,似乎忘却了黑孩,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之中。爱情是美好的,他们这样做也是正常之举。但他们接触的是黑孩,一个从小失去母爱,被父亲抛弃,整天遭后母暴打的孤儿,一个无比缺少关心与爱的十岁小男孩。他们做到了给他关心,给他爱,却没有做到善始善终,到最后只想到了他们自己,给了黑孩希望,却又让这希望之火慢慢熄灭,拥有的不过极其短暂的温暖,最终陪伴他的还是永久的寒凉。
因而,在小石匠和小铁匠的矛盾爆发中,黑孩为何站在小铁匠这一边,读者们也能够理解。小铁匠对待黑孩又打又骂,指使干苦力、偷东西,完全不把他当正常人看,经常性的贬低他。可是时间久了,我在他俩看到了——同病相怜,当他们意识到“百灵鸟的叫声”的含义时,黑孩的脸上浮现出冷笑,小铁匠“脾气变得更加暴躁”,这一段师徒情终究是“相爱相杀”,没有好的开始,没有好的过程,更没有好的结果,只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依偎罢了。当一方不需要依偎或者不再拥有灵魂时,便会将彼此忘却。
二、暗示的象征含义
萝卜能够透明,还是红色,这已经是一个极度明显的象征意象,至于象征什么,只有深入文本才能知道。
“透明的红萝卜”在黑孩的眼中只出现了一次,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便为之不断寻找,“他一会儿好像站在河水中,一会儿又站在萝卜地里,他到处找呀,到处找……”。整篇小说,黑孩为之动容的只有两处,一是看到“透明的红萝卜”时,另一处是初次看到菊子姑娘时:
两处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金色”、“毛”、“睫毛”等。黑孩或许在这两者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透明的红萝卜”暗示着很多象征意义,其中最具积极社会意义的便是“希望”。在小说接近结束的时候,黑孩不愿放弃这“希望”,不断去寻找,拔了一半的萝卜园,重复着拔,举,看,扔,还以“包住屁股的大褂子”和“崭新的回力球鞋”面世大家,但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思想所阻碍。结局是开放式的,但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悲剧,至于最后老头子是否愿意拯救他,或者他是否愿意被拯救,一切看读者的心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