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百灵 >> 百灵的形状 >> 燃烧自己,照亮世界追忆我与金铁霖先生
孟繁森中国作家
金铁霖先生病逝的消息传来,初而震惊,继而悲伤;悲且伤之,思绪纷纭,与金先生接触的诸多往事,一一浮现心头。
最初接触金先生,是在年初春。其时正值春风乍暖,河上冰开,连翘将黄,柳叶初裁,我同学那位在演唱圈工作的妹妹,引领金先生首次造访寒舍。
说是寒舍,并非夸大其词。那时我们一家三口住的是只有24平方米的房子,家俱也很简陋,一对沙发是我内弟从京外的小市场上花65块钱买断托运过来的,又轻又小,宽度还不足50厘米。金先生体型壮硕,在沙发上就坐之后,往起一站,沙发居然挂在他身上,贴体离地而起。我和夫人,9岁的女儿,还有同学的妹妹,不禁哑然失笑,连金老师自己也笑出声来。
客人来到时,我们正要吃晚餐,我夫人已经用高压锅做好了绿豆大米粥;想再为客人做点好的,金老师急忙制止,说是不必客气,随便吃一口就行,吃完了还有事儿。他嘴里说不客气,真就没客气,一连吃了三碗粥。我问他还能吃吗?他幽默地说:再吃也行,停下来也可以,我的食量能大能小,有弹性。
吃过饭后,金先生才说明来意。他说,《北京日报》文艺部约他写一篇关于青年歌手赛的评论文章,已经有了腹稿,这位妹妹建议找你帮助加加工,就冒昧地跑过来了。
我说没问题呀。于是他从歌唱艺术的角度,口授了文章的雏形,我记录下来后,稍加整理和润色,不到一小时就“大功告成”。金先生十分满意,夸张地赞扬说:下笔千言,倚马可待,厉害!没过几天,这篇文章就在《北京日报》见报,金先生专门写信表示感谢,信中还谦称“您帮助起草的文章”,我看后直觉他过于谦虚。从此友谊开始逐步生长和发育,时不时就联系一次。
年代,我身兼《光明日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两家媒体的新闻记者,那时《光明日报》在教科文卫版开了一个写作竞赛的新栏目“名人专访”。我对这个栏目比较感兴趣,拟了一个采写计划,第一个就想到了金铁霖,其他还有在《柳堡的故事》里饰演二妹子的陶玉玲等。
金铁霖是著名声乐教育家沈湘先生的学生,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曾在中央乐团担任美声独唱演员,年才开始执教于中国音乐学院声乐系。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他锐意探索创新,从“声、情、字、味、表、养、象”七个方面,总结出一整套具有民族性、艺术性和时代感的科学演唱方法与标准,呕心沥血投身声乐教育事业,培养了数以百计的高端人才,像一支蜡烛默默燃烧自己,用声乐之光照亮了无数听众的心。照亮二字,用网络语言来说,就是治愈吧。他做出的贡献和赢得的荣誉,已是人所周知,在此毋须重复罗列。
年,金铁霖先生还没有担任校领导,仍然工作在中国音乐学院声乐系主任的岗位上。我提前一天给他打了电话预约,然后带着采访录音机登门入室对他进行录音采访。采访结束后又把录音整理成文,录音带发给中央电台,文章送到报社科教部。
年4月10日,《光明日报》用原题《红烛,默默燃烧》在教科文卫版头条刊发。
同年4月24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中央台记者孟繁森采制的录音专访﹤金铁霖和军中百灵﹥》为题在“军事生活”节目播发。
此后,我们仍然保持联系。他曾提议我去采访几位当红的学生,并把联系电话给了我。我因工作繁杂,事务缠身,迟迟未能付诸行动。现在回想起来,诚为一大憾事也。
岁月不居,水流云在;世间再无金铁霖,先生的流韵,已赋歌声。
安息!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