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枝叶如旧，

那只百灵鸟如旧立在枝头，

耷拉着翅膀，

没有飞翔的意向，也没有

放歌的豪爽。

我不禁纳闷：是什么

禁锢了百灵一贯的骄傲？

便轻轻拍下手掌，

示意我在注视她。

百灵不耐烦地对着我斜视一眼，

幽幽地说：

“干嘛烦我？难道不知道

我要转正考核了吗？”

它蹭地一下飞离枝梢，

蹲在钢丝网上继续沉默。

我不禁叹息：

说好了来生做一只百灵鸟，

可以尽情放歌生活，

看来，鸟们也被规则了，

那一方乐土不再随性。

百灵瞪我一眼：

“你懂什么？你可知道

我唱了三年的歌，

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

以为掌声就是最厚重的收获，

偏偏考核不能通过。

鹦鹉的小姨子是个哑巴，

却变成了最红歌唱家。”

我微微一笑，伸出

饱含沧桑的手掌，攒成

好大一个拳头，

对着百灵晃了晃。

她嗖地跳上来，

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评审组里没有一只熟悉的鸟，

我已经用尽了力气，

还是最后一名。”

我有些八卦地追问：

那个小哑巴怎么会当红？

百灵鸟鄙夷我一番，

幽幽怨怨道：

“她的档案做得神呐，

一年演唱场，

场场都有观众图片。

她的背景可深可深呢，

她姐夫的二表舅，有个

精明的姑表侄子，做了

考核组主评委，三姨夫的

贴身司机。”

百灵把我绕笑了，

我同情地打探：

你还有什么打算？

或者不用去考核，

大家都喜欢你的歌，

我们供你吃喝。

百灵鸟使劲晃动脑袋：

“愚昧，无知！

我没有通过转正考核，

还能随意唱歌？

除非你天天给我交罚款！

我已经答应了小哑巴

姐夫的要求，

做她幕后的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