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与人生
○李元岁
俗话说:搬家不吃糕,一年搬三遭。可我每次搬家都吃糕,虽然没有一年搬三遭,但在三十多年里,还是搬了五次家。
女儿出生不到半年后,为解决两地生活,过了农历二月二,我乘坐单位的一辆东风大卡车驶回了我们老家土左旗。全部家当为锅碗瓢盆与两只瓷瓮和老丈人家陪嫁的那个写字台。两只大瓷瓮里,一只装有半拉二莜面,一只是半拉腌酸菜。妻子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座儿上,我只好坐在车厢里。脸颊上挂着热泪的母亲与我招手再见的样子现在仍历历在目。租住地为郊区的桥靠村,低矮的房子还算是里外间,面积却总共也就是十五六平方米,站在炕上头顶就能触到椽檩。房租却是每月5元——5元即为我工资的六分之一了。这样的日子也过得快,就在这低矮的里外间里,我开始了我的业余文学创作,想以此来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及其人生!
在桥靠村住了两年半,我又搬了第二次家,搬到东瓦窑村住了。占地工小刘盖起了新房子,腾出的一间独门独院的旧房子。我有幸租住了进去。小刘尽了人情,房租按每月5元收。好在,我的工资也涨了一级。妻子也找到工作了,到市第四毛纺厂上班了,所从事的工作叫选毛,即:把毛纺原料羊毛按质量挑选出一、二、三的等级来。活儿所得按计量来算,选多了多挣,选少了挣少,但基础标准必须得选够60斤,每超选一斤多给3分钱。一天累下来,多则能挣到一元多,少则六七毛,平均一月能拿到二十大几元。
单位分房子了。房子是单位从旧城买的几处破旧的平房。可就这破旧的平房也没轮到我的份儿。因为前提条件是得双职工,我是单职工。同学小范是双职工,分得一间。小范的妻子工作在异地,房子暂且不住,因而我就又搬了第三次家,从东瓦窑搬到了旧城的通顺街猪圈巷。搬家时,借一辆排子车,我前头拉,妻子后头推,来回盘了六七趟,才把我们的全部家当拉运了过去。我已经偶有豆腐块在报刊上发表,但基础差,水平须待提高。故此,就报名参加了一个业余文学培训班。培训班为期三个月,每天夜里授课两小时,培训费是每月24元。三个月72元,是我两个月的工资,但我也乐意花这个钱。
在通顺街猪圈巷又住了一年多,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我从水文分勘测大队调往市辖区工作了。调往市辖区后,我家的好事就连台了:给妻子和女儿解决了农村户口;妻子的工作也解决了,从学徒工做起,月工资18元,但也算正式职工了;随后,房子的问题也解决了,分得一套两室一厅、建筑面积为59.8平方米的楼房。因而我又搬了第四次家。家当也多了起来,大卡车满满当当装了一车。新楼房的墙围是我自己买油漆油刷的,调制成豆青色的,用去绿漆、蓝漆各半斤,白漆3斤,清油2斤。又把在桥靠村打的那个大衣柜和橱柜以及陪嫁品的那个写字台也再重新油漆一遍。
在市辖区工作了十个年头,缘于我爱写点东西,调整班子时,我被调到市文联工作了。来文联,有的是极其充足的创作时间,不写点东西,就对不起文联了,除非你江郎才尽!到文联工作十年,在电脑里存下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杂散集各一部,还有小小说两部。先出版小小说集一部,从印刷厂拉回来了《岁月的影子》册,码放进了凉房里,嗅着油墨的芳香,激动得要死;不过,自掏了元的腰包,不免有些心疼。一次醉酒后,大言不惭道:伟大领袖毛主席著作五卷,咱也五卷了!
临退休,倾其所有,又购得一套平方米的集资房,我又搬了第五次家。
从搬家可视人生:一个小时候厾牛屁股长大的农家子弟,一生能搬五次家,也足矣!
来源:呼和浩特晚报
校对:张臻
审读:志伟
编委: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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