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母亲却无动于衷。父亲进门抢走妻子手里的布条，妻子很惊疑：“难道你想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丈夫却说：“我看以后嫁不出去的是你！”

丈夫名叫白嘉轩，是白鹿原上族长继承人。妻子是他的第8任老婆，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仙草生女儿时，丈夫在田里干活，家中空无一人，只能自己给自己接生。

当时，窗外梧桐树上，一只百灵子正在叫着，尾巴一翘一翘的。

女儿是仙草生的第8个孩子，她本来轻车熟路，算好了预产期，然后挺着肚子在案板上擀面条、纺线，一点都不矫情。可是这一次更凶险，因为她摔倒在地上，还没力气站起来。

家里没人，剪刀也没有，她坐在地上，努力把把孩子生出来，然后自己咬断脐带，掏了掏孩子嘴里的黏液，孩子便“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缓了缓，就把女儿擦干净，用之前准备好的小布单包裹起来，放在炕上，然后擦了擦自己也钻进被窝，迷迷糊糊睡去。

仙草丈夫白嘉轩从地里回来取工具，看着屋里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立刻把仙草摇醒，又烧好了炕，给妻子倒水，才意识到自己得了一个女儿。

白嘉轩说：“这回合你心上来了，也合我心上来了。稀欠稀欠！”

因为生娃时的百灵子叫声，他给女儿取名“白灵”。

之前都是儿子，7个活了3个，如今得了个女儿，白嘉轩宠到了骨子里。

白灵长大了一点，仙草就拿着裹足布给女儿缠足，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白嘉轩听着很不是滋味，便夺走了布条。于是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仙草惊疑地说：“一双丑大脚，嫁给要饭的也不要！”白嘉轩却很肯定：“将来嫁不出去的怕是小脚儿哩！”

上述情节来源于陈忠实小说《白鹿原》，白灵出生时，正是辛亥革命打响之际。

在白鹿原里，白嘉轩早年克妻，娶了6个老婆，每个老婆都没活到一年，直到他迁了坟，娶了仙草，日子才红火起来。

仙草生白灵的画面，恰恰反映了旧时代女子的吃苦耐劳。在男人外出种地的时代，女人可以在家里扛起烧饭洗衣、纺织打扫等繁重家务，也能扛过一次次生育的鬼门关。

而在新旧交替下长大的白灵，则呈现出那个时代，女儿如何突破过去礼教，走向新未来的画面。

小说里的白灵，既聪慧又顽劣。

因为是独女，仗着父亲宠爱，她无法无天。长大后，她为了进城上学，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父亲让步。后来，她不听家人劝阻，一心一意革命。

只可惜，这样美好的白灵，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被自己人肃反误杀。临死前，她还在痛骂那个残害青年的毕政委：

“一个纯粹的蠢货，一个穷凶极恶的无赖，一个狗屁不通的混蛋！”

据考证，白灵的真实原型，可能是一位名叫张景文的革命烈士。她也是出生富裕地主家庭，积极进取，最后不幸遇难，然后被追认为烈士，此时父亲才知道女儿已经去世。

或许，文学的魅力就在于此：可以用文字记录人生，可以用构想出来的画面，去纪念一些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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